许愿开车载着妻子龚雪穿过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龚雪裹着一件米白色的薄风衣她闭着眼似乎还在回味着昨夜揣摩的角色情绪长长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细密的影子。
她正在拍摄新电影《多彩的晨光》饰演一位在时代浪潮中坚守理想的乡村女教师。
剧组驻扎在松江车墩影视基地。
“昨晚那场夜戏拍到几点?”许愿的声音混在清晨微凉的风里带着关切。
“快一点了。
”龚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慵懒“今天这场重头戏在竹林里希望顺当点。
”她紧了紧环抱的手臂感受着丈夫背上传来的温热与沉稳那是她奔波于片场和家庭之间最坚实的锚点。
车子在影视基地门口停下。
龚雪跳下车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脸上已迅速切换成演员的专注神采。
“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中午饭在保温桶里记得热了吃。
”她快速叮嘱目光在许愿脸上停留片刻带着无声的眷恋。
“嗯快收工给我打座机老地方接你。
”许愿点点头目送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汇入匆匆进入基地的人流直到消失在绿树掩映的片场深处。
他调转车头再次转动驶向那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安静而充满创造力的白昼。
摊开的稿纸上字迹沉稳而清晰: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
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光充斥的农村…… 笔尖在稿纸上沙沙移动如同春蚕食叶。
许愿的神情异常专注仿佛整个人都沉入了那个由福贵、家珍、凤霞、有庆、苦根构筑的、充满了苦难与坚韧的生命长河。
他并非简单的誊抄而是在这个特定的时空里用笔尖重新触摸、感受、甚至呼吸着这部伟大作品的每一寸肌理。
每一次落笔都带着对文字背后那份沉重生命力的敬畏。
窗外的市声、弄堂里邻居的寒暄、偶尔路过的自行车铃声都被这方寸书桌隔绝在外。
只有福贵牵着老牛在夕阳下的田埂上踽踽独行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字里行间。
中午他拧开龚雪准备好的保温桶里面是温热的米饭和清炒虾仁、素炒青菜简单却可口。
他快速吃完洗净饭盒便又坐回书桌前。
时间在笔尖下无声流淌稿纸一页页加厚。
福贵输光了家产气死了爹;福贵被抓了壮丁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福贵失去了有庆那个奔跑起来像小鹿一样的孩子……巨大的悲怆透过笔尖传递到指尖让许愿有时不得不停下笔走到窗边望着那棵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梧桐树深深呼吸平复心绪。
龚雪晚上回来常常能看到丈夫眉宇间残留的一丝沉重她会默默泡一杯热茶依偎在他身边用她独有的温柔抚慰着他沉浸在他人苦难中的灵魂。
无需多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虚无与悲凉的一束暖光。
日子像梧桐叶隙漏下的光斑明明灭灭悄然滑过春末进入五月中旬午后。
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洗刷了上海的闷热。
雨水敲打着石库门红色的瓦片和梧桐宽大的叶片发出哗哗的声响。
亭子间里有些昏暗。
许愿拧亮了台灯。
橘黄的灯光下他深吸一口气钢笔在最后一页稿纸的末端沉稳地写下最后一行字: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
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笔尖提起留下一个饱满的句号。
他放下笔长久地凝视着桌面上那厚厚一沓、十二万字的手稿。
稿纸边缘已被摩挲得有些毛糙蓝黑色的字迹承载着福贵一生的血泪与超脱。
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巨大的充实感同时涌上心头。
这部在后世被奉为圭臬的作品此刻经由他的笔在这个时空尘埃落定。
雨势渐歇。
许愿仔细地将手稿整理好用牛皮纸包裹严实贴上足额的邮票冒着小雨骑车去了附近的邮局。
绿色的大邮筒张着方口他郑重地将包裹投入其中听着那一声沉闷的轻响仿佛投下了一颗沉甸甸的种子。
等待的日子心绪并不平静。
龚雪敏锐地察觉到丈夫偶尔的走神和望向信箱的目光。
《多彩的晨光》的拍摄也进入了尾声她的戏份愈发吃重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战场”里互相支撑也互相牵挂。
几天后楼下阿婆手里扬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许同志!北京来的挂号信!还有张单子像是汇款单!” 许愿的心猛地一跳。
他谢过阿婆快步上楼。
信封上是熟悉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字样和叶冰如清秀的笔迹。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封厚厚的信和一张绿色的汇款通知单。
他先展开汇款单。
收款人:许愿。
汇款金额:人民币壹仟贰佰圆整。
汇款人简短附言:稿酬。
一千二百元!但许愿的目光并未在数字上停留太久他急切地展开了叶冰如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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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1978买四合院娶女神成文豪第115章 活着发刊单行本来源 http://www.hodehoy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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