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议会会议秩序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脱离过控制而且议员们还一天比一天更加懂得规矩但外界各色嘲讽议员的流言却一直没有停止过在许多报纸的报道中明明应该是能够决定天下走向的大议会却成天上演瓦子里的杂剧很多人这段时间都想找韩冈问一问。
不过韩冈递了辞表上去之后就按足了规矩不去朝会都堂连外人都不怎么见了更没有话传出来。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落相公的脸面。
’ 韩铉的耳边这几日不少人这么对他重复着。
大议会是韩冈的倡议议会没脸就是韩冈没脸。
韩铉一开始对此是嗤之以鼻。
父亲肯定知道议会里的事明面上没见外客但门下走卒可是走马灯一般进出。
京师里面有什么事他还能不清楚?真想要管早就发话了。
可架不住同样的话一遍遍在耳边说到最后真的是忧心忡忡起来。
拿着最新出版的几张小报韩铉就往演武场走。
韩冈自请辞后闲暇时间多了许多每日读书习武过得煞是悠闲。
离演武场还有十几步就听见里面噼噼啪啪的打击声忽缓忽急夹着父亲韩冈短促有力的呼喝。
韩铉快步过去演武场内正中央他的父亲一身短打正手持一根黑漆齐眉棍与人战作一团。
韩冈的对手中等身材貌不惊人一根杆棒却使得像自家指掌一般灵巧忽而灵活如毒蛇吐信忽而雄浑如铁骑冲撞劈、扫、抹、点、挑如狂风骤雨般攻向韩冈。
对手攻势如潮韩冈齐眉棍左遮右拦守得如雄关铁壁虽落下风却不见颓势。
间或一棍反打更能让对方攻势为之一挫。
韩铉在门口等了片刻韩冈的对手终于攻势一缓韩冈一棍斜挑直奔面门而去却见那对手将杆棒向右轻摆格开迎面而来的齐眉棍杆棒顺势向下又压了一压借韩冈的力道疾退两步趁势退出了战圈。
那汉子收棍身后笑道:“相公的杆棒愈发了得小子若不是警醒这一下可就要爬不起来。
” 韩铉在旁暗暗冷笑。
跟韩冈对打的是原熙河路第二将的枪棒教头徐寿表字长生一条大枪号称打遍关西无敌手杆棒亦是无双无对几次军中比武都是独占鳌头。
之后便以武艺被举荐入京做了武学的教习。
韩铉曾听韩冈评价过纯以枪棒论徐寿是他生平仅见的顶尖高手。
京营和班直中以枪棒著称的武官不少但大多是花枪花棒耍起来花团锦簇实战上远比不上徐寿。
武学近年来受命编订枪刺术以期能教学军中。
故而调来各方枪棒高手徐寿凭着一枪一棒力压群雄不但基于火枪刺刀主持创出了一套枪刺术还把总教习的位置坐得稳如泰山。
韩铉自幼习武身边教习无不是天下顶儿尖的人物技艺没能练到人家那种水平但眼光绝对是第一流的。
不是韩铉看不起自家老爹对上徐寿这般高手也就能撑五七合的水平哪里可能像方才一样有来有往?不过徐寿能够入京做教习在武学中占有一席之地自然只是精通武艺可做不到。
韩冈把手中的齐眉棍丢给亲兵接过毛巾擦汗道:“终究是年纪大了换做十年前你这般让我好歹能让你吃点亏。
” 韩冈一边擦汗一边跟徐寿说话。
说着还带着喘他年岁也不小了危险的动作都不敢做小半个时辰的枪棒练习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激烈。
对战、休息;对战、休息连续几个循环下来气息早有些不稳了。
“相公说笑了。
小子这点把式哪里敢多让相公。
” “罢了罢了。
”韩冈摇摇头随意活动了一下腰背四肢做着放松运动“跟你练了这些天身子骨的确是轻健了许多。
” 徐寿与韩冈又聊了两句与韩铉打过招呼告辞离开。
终于等到韩冈得空韩铉忙上前。
韩冈把湿漉漉的毛巾丢给亲兵“四哥有什么事?” 韩铉把手上的报纸递上来肃然道:“大人。
你看着这些报纸对议会的报道越发肆无忌惮了。
” 韩冈只扫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转开脸“四哥你怎么看?” “此中必有蹊跷。
” “蹊跷什么自不必说这时候还想不明白是谁在背后唆使就不要在京中待了。
” 韩铉自然明白幕后黑手的身份。
不是有人故意怂恿京中何人敢于捋韩冈虎须? 更何况议会的事两大报社哪家都没开口稍次一等的几家也没报道出头的都是一干小报。
这更是明证了。
京师之中除了不到十家已经站稳脚跟的报刊之外剩下的小报旋开旋闭此起彼伏没有一家能开得长久。
最耸人听闻的报道出自这些小报最下流粗鄙的文章出自这些小报而最肆无忌惮的新闻也是出自这些小报。
这些小报发行量都不大许多都是赚一阵亏一阵一家广告的得失就能决定报社能否延续下去但许多小报汇聚起来覆盖面反而要比一干大报都要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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