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居功。
.” 韩冈和蔡确异口同声。
蔡确说道“铁船本是韩宣徽倡言无臣一事何能居功” 韩冈也道:“殿下铁船如今亦只是小成且待事成再论。
” 蔡确跟着又说“不过眼下虽是小成已可见曰后的成果。
当赐各匠师、佣工以金银以激励人心。
” “相公此言甚是。
”向皇后一口答应并不是多耗费的事这点开支大宋还给得起。
“不过水师之事不仅仅是船的问题。
”韩冈又开口道。
向皇后精神一震终于是等到韩冈主动说话连忙道:“宣徽请说。
” “高丽与京东东路隔海相望自登莱出海一直向东四百里外便是高丽顺风只需三曰。
走明州路程增加数倍遇到危险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但去往高丽的海船为何却多是自明州出发?” “之所以不走京东只是为了提防辽人。
”韩绛很奇怪韩冈为什么开始胡说八道他老家的事他本人应该很清楚才对“登、莱因近辽境自祖宗时便诏禁海商也就两年前稍稍释禁。
这两地可以不论但若说往高丽去现在多有走密州胶西板桥不独明州。
” “相公有所不知。
海商提防辽人作甚?多一天航程可就花多一天的本钱。
即是不说登、莱但去明州的海商依然要比密州更多。
只从税入看便可知韩冈所言不虚。
”【注1】 韩冈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双眼在殿中环视一圈后重又开口“除了因为在商贸往来上京东远不及两浙繁盛也有海路不熟的缘故。
” 一方面高丽海船多选择明州为进入大宋的港口是商业上的问题。
在京东东路和两浙路之间自然是带来的土产能卖上高价且收购的特产又便宜的两浙路更为合适。
登州和胶西的板桥港加起来现在也远比不上明州。
韩冈就算全力涉足进去亦改变不了客观现实。
但另一方面也是船工、水手们自身的因素。
否则大宋使臣出使高丽为什么都是从明州出发?而不是从更近的登州、莱州、密州出发?他们可不需要关心商业只会希望海上的行程越短越好。
要说登州的港口条件不佳但密州胶西的板桥港也并不输给明州港。
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去往高丽的水手们多是两浙出身走惯了明州北上的航线不习惯走其他的海路只会一次一次沿着熟悉的旧路走。
其实肯定还有洋流、风向之类的问题。
但韩冈不甚了了便干脆避而不谈反正在列的也没几个人明白。
说服人的时候也最好盯着一条重点来说不要杂七杂八反而让人听乱了。
“臣去过交趾也多少也对海运了解一二。
现在的海运航路都不会远离海岸全都是近海航线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能看到海岸的地方航行。
一有不测便立刻靠岸。
远离海岸的航路比如从广州经过南海往西方天竺、大食去的航路走那条航路的几乎都是蕃商就算用的船只是广州、泉州所造但船主是汉人的并不多。
虽然每年都有一些船只在南海上沉没可绝大部分还是能安然过海。
真要计算起来其实同样距离的海程毁损数并不比航行于近海更多。
” 蔡确轻声的哼了一下。
作为宰相他听惯了人说话一旦有人在他面前弯弯绕绕的说话肯定就是藏着些什么。
韩冈的话其实很有些意思‘同样距离的海程毁损数并不比航行于近海更多。
’既然话说得这么绕口也就是说实际上远洋航行还是要比近海多死人——靠近海岸翻船和海中央翻船终究是是两回事。
韩冈蒙得了上面的太上皇后、前面的韩绛却别想瞒过他蔡确去。
就算很早就随父亲离开家乡可蔡确他也是福建人……泉州! 隔着垂拱殿正中央的通道蔡确聆听着对面韩冈还没有结束的议论心中揣测着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之所以只循旧路不走远洋不是不能只是不敢。
只见海天不见陆地目光所及唯有一叶孤舟让人不能不惧。
” 薛向闻言点头。
南方的情况他不清楚不过从长江口往北走黄水洋【注2】、青水洋船只都走得多但愿意走海中更深处的黑水洋的船只就很少了。
说起来他曾经考虑过出长江入济水从济水经梁山泊走五丈河入京城的运输路线但一听到海运下面的官吏一个个脸就白了。
“宣徽是想要那些水手敢于走深海航路吗?”薛向问道。
“并非是韩冈所想而是非得让他们去走。
要想守住海防就必须一批有胆色有能力的水师兵将。
大宋万里海疆岂能让一群不敢出海的士卒守护?” 韩绛说道:“人心不可不虑。
深入海中举目不见陆地人心浮动可是难免的。
” “人心易安抚厚给饩廪常加褒赏再换上更大、更稳、更为安全的船只。
如此人心再乱自有军律处置。
”韩冈道“天时、地理才最是需要顾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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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宰执天下第39章 欲雨还晴咨明辅37来源 http://www.hodehoy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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