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万籁俱寂。
北镇抚司南衙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白日里的喧嚣与忙碌早已沉淀下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重的死寂。
廊庑下的气死风灯在秋夜寒风中微微摇曳投下变幻不定、如同鬼影般的光斑。
远处传来巡夜缇骑单调而规律的梆子声更反衬出这寂静的深邃与压迫。
沈炼的值房没有点灯。
他独自一人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如同一尊失去色彩的雕像。
只有窗外偶尔透入的、被窗棂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他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僵直的轮廓。
他的眼睛睁着瞳孔在黑暗中适应了许久已能隐约看清室内模糊的轮廓——堆满卷宗的木案冰冷的墙壁以及对面空无一人的座椅。
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一切投向了某个更遥远、更不可测的虚空。
脑海中过去数月发生的种种如同走马灯般一帧一帧清晰而缓慢地闪过。
从永嘉郡王府那奢华而压抑的漱玉轩到“巧手刘”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破旧工坊;从南城污浊混乱、暗藏杀机的街巷到清源茶馆后巷那惊心动魄的“偶然”抓捕;从郑坤值房里那看似嘉许实则试探的“赏赐”再到近日来周遭那些如同鬼魅般、若隐若现的窥视目光…… 每一幅画面都带着冰冷的触感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非常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向上看是指挥同知郑坤。
这位顶头上司看似倚重实则利用。
那多拨付的装备那宽松的经费那“特殊”的卷宗……无一不是裹着蜜糖的毒药是试图将他牢牢绑上其战车、成为其手中一把不见光的利刃的绳索。
接受则越陷越深终有一日沦为弃子;拒绝则立刻被视为异己招致无情打压。
这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软刀刀锋看似钝拙却能慢慢割断你的筋骨。
向外看是成国公朱希忠那座巍峨如山、深不可测的府邸。
那是一位真正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巨擘。
自己那场“移花接木”的险棋或许暂时平息了风波但也彻底触怒了这头沉睡的雄狮。
那些暗处的眼睛便是杀意凝聚的证明。
那不再是案件层面的较量而是你死我活的生存斗争。
这是一支搭在弦上的毒箭不知何时便会破空而来一击毙命。
进退维谷左右皆敌。
他仿佛行走在一道横亘于万丈深渊之上的独木桥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而桥的两端一边是诱人却致命的迷雾一边是蓄势待发的猛兽。
任何一步微小的失衡任何一丝判断的失误都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他。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中沉重而缓慢的搏动声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紧绷的肌肉和神经。
恐惧吗? 是的。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面对如此险恶的局势凡胎肉体岂能无惧? 但恐惧之后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意志却从心底最深处顽强地升腾起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般的清醒。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破局。
他的大脑开始以一种超越疲惫的、近乎冷酷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对郑坤…… 不能硬顶也不能全盘接受。
要顺势而为虚与委蛇。
那些“赏赐”照单全收增强自身实力;那些“特殊任务”谨慎处理既要展现出“可用”的价值让郑坤觉得“这把刀顺手”又要巧妙地留下后手掌握分寸绝不能彻底沦为鹰犬。
要在服从与独立之间找到那条危险的平衡线。
或许……可以利用郑坤与东厂、乃至与其他锦衣卫高层的固有矛盾制造一些微妙的制衡? 对成国公…… 防御必须滴水不漏。
要立刻加强对团队核心成员及其家人的保护改变日常行动规律建立更隐秘的联络渠道。
同时绝不能一味被动挨打。
要主动出击但不是硬碰硬。
要秘密地、耐心地寻找成国公府的敌人——那些在朝堂上与之政见不合的勋贵、文官或是与之有利益冲突的宦官集团(如东厂内部某些派系)?哪怕只是极其脆弱的、基于暂时利益的联合也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一线生机。
苏芷晴父亲留下的那些隐秘的人脉网络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思路渐渐清晰。
风险巨大无比。
希望渺茫如星。
但别无选择。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长时间的静坐让他的双腿有些麻木但他毫不在意。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窗扉。
“吱呀——”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一股凛冽的、带着深秋寒意的夜风瞬间涌入吹散了一室的沉闷也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散发。
他抬头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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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锦衣异世录之铁血锦衣卫第171章 无声的惊雷来源 http://www.hodehoy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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